蒙古遊（11）開學典禮

(2009/09/01)

一早約六點時起床參加開學典禮，男孩們著上西裝，打扮得猶如小紳士，女孩們則穿黑底洋裝，配上白色蕾絲兜裙，頭上繫著花團似的緞帶，非常正式地準備參加開學典禮。七點一到，我迫不急待地想和小孩們一同前往學校，不過我的著急程度遠遠超過他們，小孩們依然慢條斯理地在打點上學用品，約莫七點十五分，我們才緩緩步向學校。

開學典禮是在學校前的廣場前舉行，雖表定七點，卻直到七點五十分才開始，學生們圍繞著廣場，貴賓分別致詞、學生頒獎、木琴及歌唱表演，然後美國的馬修先生發表蒙古語的演說，我聽不懂，但學生似乎覺得很有趣，學生拍手時，不是熱烈地，也不是稀疏零落，而是規律有節奏性地擊掌。最後，高年級學長姐贈送禮物給一年級的新生，歡迎他們入學，學生們再魚貫而行地進入學校大門，大門口供應方糖、點心和馬奶酒。對於蒙古人來說，馬奶酒不屬於酒類飲品，而被認為日常生活的一般飲品。即使稍後的幼稚園開學典禮，每個不到八歲的小孩也是人手一杯馬奶酒，馬奶酒無所不在。進入學校參觀，不知道是否是民族性的活力或是當天的太陽特別燦爛，讓人感覺是一個充滿朝氣的學校。

馬修提出美國人根本沒有開學典禮這樣的儀式，在美國，開學第一天，學生直接進教室上課，就這樣！也許台灣和蒙古較為類似，我們需要一個正式的典禮，營造團體向心的氛圍，視自己為團體內的一分子，歸屬於這個團體，這種大型集體的活動是規訓人類的一種方式。

十點半起程，告別這個可愛的小村落，回到Mandalgovi，預計在當地旅館待一晚後，明天再直奔烏蘭巴托，我的Ger to Ger的行程也告一段落。約莫下午一點到達Mandalgovi，由當地Ger to Ger的聯絡人負責，將我送到旅館，一間雙人房要價美金15元，浴室雖有熱水，但極度不穩定，馬桶只有承接的功用，吸入與沖洗的功能在我費進一番心血研究後，宣告失敗。

在我「享受」冷熱交替的水洗澡後，Ger to Ger的當地聯絡人又將一名外國女生送進這個雙人房。她是德國女孩Annette，她與來蒙古才認識的四個法國人參加其他Ger to Ger的行程，她這個落單的女子擠進我這間雙人房。待會我將同她與法國人一同遊覽Mandalgovi。

我和Annette一上遊覽的箱型車，三男一女的法國人早已就坐，他們冷淡地和我打聲招呼。其中一個光頭法國老用英文問Annette：「Is it the girl in your room?」我點點頭，他才知道我也懂英文。在車上，法國四人組用法文聊天，我實在好奇德國人Annette如何和他們度過十幾天的相處。

那位光頭老又按耐不住，問我：「Are you Mongolian?」
「No!」我回答，剛好車子抵達第一站博物館，我就直接下車，我沒有必要解釋我來自何方，他們讓我強烈感覺到法國的自我優越感，又想打探猜測我來自何方，可是又不願以一種平等式的問句詢問，假如他用友善的態度以「where are you from?」詢問，並試圖以了解而非審視的態度聊天，我會對他們伸出友誼之手。

參觀完博物館，我們爬到Mandalgovi的至高點，俯瞰小鎮的全貌，在小山丘上，法國人自成一個小團體，Annette、Ger to Ger聯絡人和我聊天，分享這幾天在蒙古的點滴與觀察，我和Annette最震驚莫過於蒙古人天生的方向感，一片蒼茫茫的天地，沒有任何指標，沒有任何指南針，他們就是可以毫不猶豫駕駛吉普車朝正確方向行駛，Ger to Ger 的聯絡小姐自述她的方向感不甚佳，頂多只能從Mandalgovi到鄰近的城市，約莫七十公里。七十公里！我和Annette瞠目結舌，如果把我們隨意放置在蒙古，能分別東西南北就謝天謝地，遑論開車到鄰近七十公里的城市。

下山後，我們一同前往吃晚餐，只見法國人和Annette不斷詢問菜單的內容，有的想BBQ，有的要蔬菜湯，有的要蔬菜湯加蛋，以確保他們點的食物不會有令人生懼的異國調味，我則決定隨意挑選，隨性指著一排蒙古字，這一道菜將會成為我的晚餐，享受旅行的食物小冒險，如果永遠都選擇自己習慣的食物，又何必千里迢迢來到蒙古呢？

晚餐用畢，法國人頻頻詢問哪裡有boulangerie(麵包店)，這裡是遠離首都烏蘭巴托278公里的蒙古小鎮，遠離法國更不知幾千幾萬公里，為什麼總是他們一套生活標準運用到他地，難道不能試著融入當地文化呢？Ger to Ger當地嚮導思索一會，帶我們到當地的雜貨店逛逛，雖不能比美法國人想像中的麵包店，但也可滿足他們購買麵包的需求。

Annette的蔬菜湯還是有放肉，所以我們就回到旅館的餐廳，由我以身體語言溝通請服務生送上沒有肉的湯，Annette與我愉快地天南地北聊天，話題從她的家庭、東西文化、彼此興趣，無所不聊。她的父親出生於哈薩克，母親生於烏茲別克，是因為戰後經濟因素而遷往中亞嗎？我不敢細問。Annette學習中文，不過她羞於在我面前用中文溝通，她還喜歡看張藝謀的電影。Annette坦言，她與法國人相處不如與我自在，喔！這是我在旅行中最愛的恭維，讓自己是世界人，而非以國籍畫分，錯過與其他人交流的機會。